文\图齐鲁晚报·齐鲁壹点记者王鑫

“半寸猢狲献京都，惟妙惟肖绘习俗。白描细微创新意，二味饮片胜玑珠。”起源于晚清的民间手工艺制品“毛猴”被老舍的夫人如是介绍。玉兰花花蕾“辛夷”是毛猴的躯干，知了猴壳“蝉蜕”是它的四肢和脑袋，一剪一粘间，一个两三厘米高的猴子活灵活现。它们或于桌前下象棋，或围炉吃瓜，或娶亲、喝茶、吃火锅……以人的姿态出现在各色场景中，浓缩着人生百态，只有亲眼见过方觉其精妙。

传闻世间第一个毛猴出自北京一药铺伙计之手，后流传于京城街头巷尾，成为北京民俗手工艺品。而济南有位“毛猴杨”，三十年的制作手艺不逊于“京城毛猴”，他手下的毛猴皆是地道“老济南”。只见芙蓉街上，有剃头挑子，有拉洋车的，有锔碗的家什，还有锵菜刀、算卦的、卖炭的……土生土长的济南人见过都竖起一个大拇指！

54岁的“毛猴杨”名叫杨凤岩，6岁那年，走南闯北的奶奶递予其一只亲手制作的“毛猴”，他爱不释手。毛猴带给他的美好记忆在脑海挥之不去，16岁那年，“毛猴杨”摘下玉兰树上几颗含苞待放的花蕾，又寻来知了猴的壳，依记忆之状，做了人生中第一件作品——毛猴求婚。只见那两只公毛猴同向一只毛猴求婚，其中一只公毛猴手持鲜花面露喜色，另一只则垂头丧气躲在角落。作品一出立刻被同事抢走，还在同事婚礼上亮相，大家的认可让他开启创作之路。

“三分毛猴，七分道具。”制作毛猴的材料很简单，将蝉蜕的鼻子用白乳胶粘在辛夷上做猴脸，将蝉蜕前爪做猴腿，后爪做上肢，触须当猴耳，蝉蜕上的毛弄湿后当猴毛。毛猴形态各异全靠四肢与辛夷粘合的位置差异，如何让这毛猴具有“市井气”，则靠丰富的道具加持。两三厘米高的毛猴，手拿的球拍，坐下的板凳，手拉的二胡可想有多精细。为能将精细之物做到百分百还原，“毛猴杨”又学习了微缩景观制作，传统美术、剪纸、面塑等技艺，更学会了“变废为宝”。将扔掉的雪糕棍做板凳，酒瓶上的装饰做门栓，小鸟掉落的羽毛当猴帽的花翎，老伴的白发做成了二胡的弦…

“毛猴杨”在他不足十五平米的地下工作间里“如数家珍”。墙上毛猴杨的牌匾格外醒目，宽大的桌子上摆放着两盏台灯和镊子剪刀牙签等常见的几样工具，腊月里采摘的辛夷和收集的蝉蜕安静躺在箱子里，散着微微香气。只见那些作品都整齐摆放在陈列橱里，小的有肥皂盒大小，大的有七八十公分；少则2个毛猴，多则30个毛猴一组；快则3天完工，慢则2个月有余。虽然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，但我们依然能从这些毛猴作品中品味到济南味儿十足的老济南生活，这就是毛猴带给我们的价值。目前济南毛猴已被列入市级非遗，杨凤岩是济南毛猴第三代传人，“再招个徒弟，不让这门手艺在他手上失传”是毛猴杨唯一的心愿。